“无法估量!”弘治皇帝自问自答,眼里,竟似是雾腾腾的,年纪越大了,却反而像极了一个孩子,尤其是在太子和方继藩这两个小辈面前,红了眼睛,让弘治皇帝有几分惭愧,可是……这情绪说来就来,他略带哽咽:“哪怕只是十人、是百人,对于这亿兆百姓而言,不算什么,甚至是不值一提。可朕有时,也会良心不安啊,夜深人静的时,朕伏首于此,心里会想,他们对这个世界,也定会有所牵挂,也会如朕这般,会有他们的希望。他们和朕一样,会哭,会笑,有时,会愁眉苦脸,有时……会多情感伤。朕因为一个片面之词,便使他们万劫不复,他们的儿女,一定痛哭流涕,他们的父母;白发人送黑发人,定是撕心裂肺;他的妻子,定是陷入了绝望;他的亲友们……也定是为之垂泪吧。”这户房司吏张文禀眉开眼笑,他历来知道,这县里谁有功劳,使君心如明镜,自己忙前忙后了这么多日子,且这一次,所征收的税赋,数额竟如此之大,完全超出了想象,若这是一桩大功劳,这功劳簿子里,自己也有一份。大家的目光,都落在他的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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